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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火場的證據已表明一切時,嫌疑人卻百般抵賴,于是“高科技”上陣了,在它面前,一切狡辯變得徒勞。
位于22樓的一處民宅起火,火燒得離奇。家中無人玩火;更不存在撬門入室縱火的可能;家中的“電老虎”也不曾發威。
疑兇是誰呢?
陽臺冒煙
2012年1月9日,家住南岸區某小區23-4的業主秦林 (化名)和修理工小彭正在收拾陽臺。眼看就要過春節了,陽臺收拾整潔一點,算是新年有個新氣象。雜物扔掉、晾衣桿立到一邊,電氣線路做好絕緣捆扎起來。
倆人一邊聊天一邊干著活,天空不時劃過幾架紙飛機。“這些熊孩子可真調皮。”秦林心想。
17時30分,正為籃球賽事爭論不休的二人突然聞到陣陣焦味,一股黑煙從陽臺正下方彌散上來。
“啥子情況哦?”小彭摸著腦袋,一副全然不解的樣子望著秦林。秦林將半個身子趴在陽臺護欄上往下看:遭了,濃煙是從22樓陽臺右側冒出來的!
怎么辦?秦林立即拿出手機撥打119報警,同時交代小彭用盆接滿水往樓下陽臺里“灌”,自己又馬上來到起火陽臺的隔壁,狂敲房門卻無人應答。
秦林提上滅火器回到23樓, “砰砰砰”敲開了自己鄰居的房門,徑直來到了陽臺。冒上來的濃煙熏得秦林睜不開眼,在小彭的配合下,秦林手持滅火器狂噴,用水猛潑,斜下方陽臺上的火終于被撲滅了。
火從哪來
南岸區公安消防支隊消防員迅速趕到現場,破拆防盜門后進屋將火撲滅。30平方米的客廳已燒得面目全非:原本雪白的墻壁被燒得黢黑一片,隔著陽臺和客廳的塑鋼玻璃滑門燒得只剩下光禿禿的架子,廳內的電視機、茶幾等物品被燒毀,旁邊的主臥也有輕微煙熏痕跡。
重慶市公安消防總隊、南岸區公安消防支隊派出了火災調查專家??辈旌?,調查人員發現屋內電線、電器并未出現故障,排除了“電老虎”引發火災的可能。
難道有人闖入屋內蓄意放火?或是屋內有人玩火?調查人員有了這樣的懷疑,但門鎖經過鑒定,除了消防員破拆以外,門鎖并無其他的被破壞痕跡,這就排除了有人強行入室縱火的可能。
在小區監控錄像上,調查人員看到這戶一家三口上班的上班、上學的上學,屋子起火之前也沒人回家。
找到起火點
陽臺與客廳之間的塑鋼玻璃滑門引起了調查人員的注意,門框西側塑料外殼燒毀脫落,門框東側燒得不算嚴重。
敞開式的陽臺上,西南角堆放的泡沫、紙板已經燒成了灰燼。陽臺西墻上的墻磚被火燒得大片脫落,墻上脫磚后形成了一個倒“V”形圖痕,墻根底下黢黑一片,燒毀程度下部要重于上部。
通過勘驗后,調查人員一致認為火災的起火點位于這個陽臺西南角雜物堆上。
起火點雖然有泡沫等易燃品,但起火點處既沒有固定火源,也沒有用電設備,那火源又是什么呢?
3架紙飛機
站在陽臺上,調查人員尋思的瞬間,猛然看見陽臺上散落的紙飛機:3架紙飛機遠離起火點,為何它們的機尾都有不同程度的過火痕跡?
調查人員隨即對紙飛機所用的紙張,以及上面書寫內容進行分析,初步判定紙飛機的持有人應為小學5-6年級或初中1年級學生,年齡在10歲-14歲左右的小孩。
接下來的兩天里,調查人員對大樓22層以上住戶逐一進行摸排走訪。調查人員初步判定23樓一戶人家有重大嫌疑:石頭(化名),14歲,未成年,讀初中一年級,火災發生時與12歲的劉星(化名)在家中玩耍,父母未在家中。
通過字跡比對,紙飛機上的字跡和石頭的筆體一致。
充足的證據讓一籌莫展的調查人員興奮不已,立即聯系兩個孩子的家長。
“我兒子從來不玩火,當天的事他也告訴我了,他們倆確實沒有點燃紙飛機。我相信孩子們不會說謊,請你們也相信他們吧!”石頭的爸爸首先對調查人員說。
“是的,我沒有玩火。”石頭站在爸爸旁邊補充。
同時,調查人員試圖與劉星的家長取得聯系。然而,一天、兩天、三天過去了,劉星一家始終閉門不見。
在第五天,劉星鄰居告訴調查人員,劉星全家帶著行李,連夜離家了……
確定突破口
因為擔心此事對未成年的石頭和劉星造成影響,調查人員決定將突破口放在石頭爸爸身上。
突破口就在眼前,但是怎么攻?
1月15日夜里,重慶市公安消防總隊火災調查處辦公室燈火通明,調查人員正在開會,思考著接下來的工作。
石頭為什么會這么說呢?14歲的他對事物還沒有完全的辨別能力,當時引起的火災一定讓他內心感到恐懼,再加上調查人員挨家挨戶地搜集證據尋找證人,一系列的舉動肯定讓石頭內心感到不安。
“家長會不會因為害怕賠償而教唆孩子撒謊?”調查人員大膽地設想。
測謊儀上陣
“使用測謊技術吧。”在調查沒有進展的情況下,調查人員想到了這項科技利器。
心理測試技術,俗稱測謊,是通過專用心理測試儀和計算機軟件操作系統, 記錄被測人對測試問題理解后的生理反映參數,如皮電、心跳、脈搏、血壓、腦電等,以此鑒定評判其心理痕跡。
在心理測試室里,調查人員對石頭的爸爸進行詢問:“你讓小孩撒謊說沒有點‘火飛機’嗎?”
“沒有”。
“火災是小孩點‘火飛機’引起的嗎?”
“不是。”
石頭爸爸說的是實話嗎?根據被測人“皮電”信號圖譜,他兩次回答時,皮電、心跳、脈搏、血壓、腦電等參數和正常指數相違背——他沒有通過心理測試。
“‘火飛機’真不是石頭飛的嗎?為什么兩次測試結果都顯示你在說謊呢?”調查人員盯著石頭爸爸,嚴厲地問。
雖然正值深冬,此刻的他卻是汗如雨下,也再沒有當初的理直氣壯了。還不等調查人員問下一個問題,石頭爸爸便雙手捂著臉,用嘶啞的聲音說道:“求求你們不要再問了,我招,我招了!”
原來如此
1月9日放學后,石頭邀請劉星到家里玩耍,兩人閑著無聊便順手拿了作業本折紙飛機玩。
調皮的孩子覺得“不夠刺激”,便點燃紙飛機尾翼并向陽臺外扔,其中幾架不幸“墜落”在了22-4號住宅的陽臺易燃物上,引發了火災。
事發后,兩個孩子向家長坦白了玩火事實,雙方家長口頭達成“攻守同盟”協議:誰也不能把孩子玩火的事情說出去。劉星的家長在案發后為了逃避責任,甚至舉家暫離了重慶,借宿到外地親戚家。
“謊言”被揭穿,兩個孩子的家長感到非常慚愧,在調查人員的幫助下,兩位家長聯系到了22-4號的業主主動致歉,并承擔了所有損失。